穆归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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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主团/尼卡尼】觅光逐影

*cp尼普特卡门无差,尼家大院设定,含年假组提及。ooc有。

*挺严肃一标题写出来就成了纯狗粮味……。






    一

    他知道他在做什么,他一向有自知之明,就像在旁观那些无聊学生的可笑游戏时一样,为自己寻找借口,却又无比清楚自己行为的本质,为此而恐慌,为此备受煎熬。

    但现在其实不太一样。

    卡门抓住厚重的帘幕,他明白自己依旧害怕,他不知道拉开帷幕之后自己将会怎样,也不知道这样是不是真的能救下那个人。

    害怕,很怕。但比起害怕自己受到伤害,尼普特就此消失在这个可笑而扭曲的地方,这样的可能性才真正让他倍感恐慌。那样的男人不该、也不能消失在这种地方。

    他用力拉开帘幕。

    金发的男人从后面跌出来,卡门抱住他,扶在他背后的手摸到一片湿热,血腥味充斥他的鼻腔,他看到血液在尼普特的披风上染开一片深色的污迹。他受伤了,我怎么办,该怎么办……

    他会死吗?不要死,不能死……

    尼普特这样的人,绝对不可以因为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傻逼死在这种鬼地方。

    阳光透过窗帘落入病房,卡门坐在椅子上,腿上放着他的电脑。尼普特躺在病床上,日光被窗帘遮滤,落进来的光温温和和的,照在他那一头漂亮的金发上。如果他现在醒过来的话,大概会在看到卡门的电脑屏幕时被吓一跳。

    卡门正在浏览尼普特的个人主页——这个页面当然不属于他的侦探身份,也不属于他正玩得开心的魔术师身份。少年在他昏迷的这几天里把尼普特曾经做过的职业扒了个七七八八,侦探先生过多的曾用身份甚至让他怀疑这人本职是个骗子。

    尼普特对他每一个身份的伪装都做得很好,但似乎又从不刻意去掩饰他频繁更换职业的经历,这个人很奇怪,又或者说他颇具天赋,在表演这方面几乎是手到擒来,从来不需要刻意的遮掩和预习准备。

    你到底是什么人?

    卡门转望向还在沉睡中的尼普特,后者对少年心中的困惑尚且一无所知。耳机里传来的音乐让人听着热血沸腾,那是他正开着的主页设置的背景音乐,主页属于尼普特电竞职业选手的身份,卡门依稀记得这是某届联赛的主题曲。他实在很难把这样的音乐和眼前的男人融合起来。

    倒不是违和,尼普特这个人放在任何环境里都能够给人一种舒适的融洽感,只是卡门有些想象不出他热血沸腾的模样。尼普特似乎并不会出现什么太强烈的情绪——也可能是他们相处还不够久——当然,这得去掉他们在教学楼里的最后那一番交谈。

    想到这里的卡门突然生出想要逃离这里的冲动。

    尼普特那时完全没有掩饰他的失望,但那本就是他自以为是地对卡门寄予了过高的期望。可卡门知道自己确实在为此难过,他并不想让尼普特失望,他也不会用自己还是个孩子这种软弱思想去自我安慰、去反驳尼普特要求太高。

    想也知道,尼普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也不会像他这样承受着煎熬袖手旁观。

    魔术师可以骗过上万观众,但绝对不会欺骗自己。


    二

    尼普特对自己的所思所想与所作所为向来有着清醒认知,即便他所面对的是超出他认知范围的东西。

    他没能救下凯西,倒是应了他之前的话,不一定要找回这几个兔崽子,找到就行了。虽然他向凯西扑过去的一瞬间确实是想要救她的。德马拉的事确实是他没想到的。他不是没提防过这位一直跟在他后面的同行,但他没想到德马拉在他面前完成的最大骗局是在他最意想不到的情况下舍命救了他。

    德马拉八成是出不来了。尼普特见到过凯西那截断手,见过漫长的幻境,便也很容易能猜出德马拉之后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已经可以直接当她死了。

    再之后……

    不断循环往复的梦魇终于肯迎来尽头,他穿过帷幕,跌进一个人的怀里,听到卡门的声音响起。

    “他受伤了。”

    是,还挺疼的,就是没抓到是谁阴的我这一枪。

    “我该怎么办?”

    看见伤员还不赶快送医院啊,你慌什么,再不济把巴蒂找来也行……哦,我身边是不是还跟着个校医来着,校医能处理这个吗?

    “他会死吗?”

    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惹出来的麻烦死掉,你怕什么?

    他醒了过来,从不知循环了多少次的梦中醒了过来。病房里没开灯,有阳光映进来,倒也不算昏暗。尼普特静静地等待眼前的模糊退去,而后转动眼睛,看向坐在病床边的少年。

    卡门正在专心摆弄他的电脑,过分投入的状态让尼普特心觉好笑。这可不像是个好看护。他想着,又转去看吊瓶里的药水。好吧,所剩无几,幸亏他醒得及时。“卡门。”他开口,声音干哑得厉害,嗓子像要裂开一样。

    少年转回头时露出的表情显然是惊喜,然而他的下一个动作却是慌张地飞快合上了电脑。他在看什么?尼普特看了眼被合上的电脑,还是选择先解决更重要的问题。魔术师先生抬起他因为多日不动而酸软无力的手臂,指了指吊瓶:“我们该麻烦护士过来了。”

    卡门发出一声低呼,他慌忙按下呼叫铃,直到护士进来替尼普特更换了新的吊水,这才松了口气,满脸歉疚地坐下来,偷偷向尼普特望去一眼,又很快垂下视线。

    尼普特想他大概知道卡门为什么会这样。他那番话说得确实是重了点,虽然再来一次他也还是会这么说。

    但令他欣慰的是卡门最后终于做出了选择,并没有真的让他彻底失望。

    “今天不上课?”尼普特问道。

    “学校停课了……阿娜老师已经通知了你的家人,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过来。”卡门说,“等他们来了,我就走。”

    小孩显然误解了他的意思。尼普特笑了笑,要不是他手上还扎着针头,他可能会去揉揉卡门的脑袋。“谢谢。”他笑道。

    几乎是在这句话出口的一瞬间,尼普特看到卡门的眼睛亮了起来。


    三

    阿娜联系的是尼莫。在尼莫来到之前尼普特倒是没怎么怀疑过这其中的问题,只当是阿娜在他手机通讯录里随手点了一个,直到尼莫来到之后,在提起阿娜时他带着几分熟悉的语气让尼普特意识到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而后他记起阿娜在旧校舍的幻境中和他们讲述的故事。中奖旅游,80星酒店,火灾。这些关键词让他不得不想起尼莫的那次旅行。

    他看向尼莫,后者正在打量守在床边的卡门。

    “你从哪捡的小孩?”尼莫问他。

    “当然是学校。”尼普特说着,也跟着看向卡门:“我跟他有点事要说。”

    卡门点点头,相当懂事地没去追问,抱着电脑走了出去。

    “如果是要问阿娜的事,你可以放弃了,我跟她也没多熟,一起旅行过一次而已。”

    病房门关闭之后,尼莫抢先开了口。然而他并未在尼普特脸上看到失望,金发的魔术师依旧平静,指了指身边的椅子,示意他先坐下来。

    “你们那次旅行的事,阿娜跟我讲过。”他开口这一句,几乎立刻就让尼莫皱了眉。尼普特向他打个手势,示意他稍安勿躁,听自己说完。“我这次受委托去调查的学校,就是杰西卡以前烧过的那个。这次的事……虽然是熊孩子自己找死,但背后确实存在一个势力在推波助澜,阿娜则很可能属于和它相对立的另一个组织。”

    “我不建议你再深入下去。”尼莫说着,在尼普特表态之前,闷闷地又叹了一声。没用,他很清楚自己这句话说了等于白说,尼普特根本不是为了征求他的许可才和他说这些。

    “这次死了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死在我眼前。还死了一个调查人,为了救我。”尼普特的语气依旧平静,他冷静地向尼莫陈述着发生在他面前的死亡。他并不需要谁来开导安慰,他从来都不需要,他说出这些,记住这些,并不是因为遭受打击而低落痛苦。正是这些事,这些发生在他眼前的事,驱使着他一定要去把背后的一切查个水落石出。

    尼莫了解他,便也在对上那双冷静得惊人的眼睛时立刻明白,这件事已经彻底没有商量的余地。

    “就你自己查?”正牌侦探又问道。

    “你想帮忙我也很欢迎。”尼普特笑起来,笑容明媚得胜过窗外的阳光,但尼莫很清楚这根本是他的营业微笑。

    “如果你需要,我当然会帮忙。”尼莫说,“但我是在认真问你,你怎么打算的?”

    “你觉得卡门怎么样?”

    卡门,刚刚出去的那个孩子?尼莫一愣,扭头看向房门,门还紧紧关着,至于卡门在外面做什么,有没有偷听,这便不是他们能看得到的了。“他还是个孩子。”尼莫迟疑道。

    方才的匆匆一面中尼莫确实能感觉到卡门跟同龄人不太一样,但归根结底还是个小孩子,且不说在这样危险的事情中小孩子能做到什么,让他参与进来本身就不是个好想法。

    “别太小看他。”尼普特笑着摇了摇头,“而且……我想他已经做好准备了。”


    四

    “要不要来当我的助手?”

    “哪个身份的助手,侦探,退役职业选手,魔术师,医生,黑客,管家,法警,教师,导演,还是其他奇奇怪怪的忍者或者小偷?”

    尼普特承认,他确实没想到卡门会这么回答他。他想他现在的表情可能有些僵硬,而卡门大概在猜测他的微笑会不会绷不住,毕竟小孩此刻的神色中多少露出了些没能掩饰干净的小得意。“我想这些职业都可以配备一个助手。”尼普特说,“我得承认,我还是低估你了。”

    卡门脸上的得意又明显了几分,他没告诉尼普特这其中侦探先生随身携带的那一叠涵盖各个职业的名片立下了极大功劳,只是装作平静地说道:“如果你决定了要继续深入这次的事,我很乐意帮忙。”

    到底还是小孩子的城府。尼普特好笑,他当然猜得出卡门在刻意向他展示自己的能力和才智,这种带着点孩子气的迫不及待的表现欲很有些可爱,是他还是个孩子时也同样拥有过的。

    “那以后就拜托你了,小天才。”尼普特揉了揉他的脑袋,小男孩的卷发软软的,摸起来手感很不错。“我是不是应该跟你家长沟通一下?”

    “我自己会去说。”卡门说道,俨然一副已经做好了独立生活准备的模样。

    尼普特点点头,没再去问他打算怎么跟家里沟通。能让孩子在那种破学校里待那么久,让孩子不得不开始用窥视各方信息的方式来保全自己,直到这样都没发觉异常、没让孩子转学的家长,尼普特实在对那对这么久以来几乎没来医院找过卡门的父母不抱多少期待。

    不过这也难说,毕竟卡门看上去也不像会跟家长好好谈论学校生活的孩子。但不管是哪一样,总归家长的问题大概确实不用尼普特来操心。

    “我们可能什么都查不到,”尼普特说,“而且肯定会遇到不少危险的麻烦。”

    “但总要有人来做。”卡门替他说出了后面的话。

    总要有人来做这些事,而尼普特毫无疑问会义无反顾地投身其中,他有那样的能力,便从不会拒绝成为向火而行的先驱者。他身上的光芒远胜过火焰,甚至胜过烈阳,因他在危险的灰地自在游走,他行于日光所不能及的暗面,将他所触及的黑暗撕裂粉碎。

    卡门想自己追随这个瘦弱的小个子男人的行为或许并不能用简单的飞蛾扑火来形容,他不知道人要多狂妄才敢说自己不需要神明,但尼普特这个人确实让他相信,他没有向那样虚无的存在祈祷的必要。

    在神带来的光无法照亮的地方,他义无反顾地追上尼普特的脚步,向着黑暗的更深处探寻。


    五

    没人知道尼普特的瘦小身躯中为什么会藏有那样强大的力量,他分明手无缚鸡之力,有时拎点重物都需要卡门帮忙,但卡门确乎不曾见过有什么能够阻拦住他的脚步。

    直到很久之后,卡门的个子已经超越尼普特很久,他也还是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随着年纪增长的显然不仅仅只有身高。最初的崇敬与追随在长久的相处中偷偷发酵出了新的情愫,在卡门意识到之前便已生长得不可收拾,着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说很久其实也没太久,卡门尚还在上大学,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在尼普特的事务所消磨时间。换了个环境的卡门似乎没再像在凡西尼的那所破烂高中时那样孤僻,但也好得有限,在学校里还是几乎没什么称得上是朋友的人。有时连尼普特都会发愁,担心这孩子的孤僻性情是不是已经长进了骨子里。

    放到电脑桌前的饮料从果汁和牛奶换成咖啡,最后又不顾卡门抗议地重新换回牛奶,理由是卡门每天摄入的咖啡量太大了,对身体不好。尼普特多多少少还是在把他当一个小孩看待,这很明显,从平时相处的很多细枝末节都能看得出。卡门自然是不会对此感到开心的。

    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而他早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需要躲在教室的角落里、小心翼翼地藏起电脑的光亮,为外来者提供帮助的小孩子。

    温热的牛奶很适合助眠,卡门知道,尼普特总是会对他熬夜的行为不满,拒绝继续提供咖啡也只是让他早睡的手段之一罢了。

    他捧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甜的,大概是加了糖或者蜂蜜。数据在显示屏上一行一行向上翻滚,时至今日他们仍还在接触那常人不应触及的危险领域,却不再单纯是为了探究真相。有些东西不应出现于世,帷幕之后的世界不应为人所知,于是他们选择成为看守帷幕之人。

    尼普特曾经确实在生死关头后悔过让卡门加入,尽管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但卡门依旧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点。

    他靠住椅背,沉沉吐出口气。这个问题比较难办,毕竟他们之间的年龄差确实存在着,而他们初遇时卡门确实还是个孩子。想要让尼普特彻底抛弃那种对待小孩子的习惯性心态是很难办的事,虽然他现在已经不会再去揉卡门的脑袋了。

    卡门忍不住笑起来,他当然知道那不是因为他长大了,纯粹是因为他长高了而已。这个话题有点伤人,在最早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尼普特很明显是有些自尊受挫的。

    “是因为你老是让我喝牛奶。”卡门当时这么对他说。

    “所以我现在给你换成咖啡也没有意义了。”尼普特一眼识穿他的小心思,“咖啡并不会让人变矮。”

    “但是可以让人长不高。”

    巧言善辩的魔术师先生难得被噎住一次。身高这种事又不是他能决定的——看尼丘那个让他不得不仰着头的身高也就能知道,这事纯属先天,和后天环境一点关系没有。

    房门被推开时卡门才从回忆中惊醒回神,他转过头,走进来的尼普特笑着抬起手,在嘴巴上比划了一下。

    喝热牛奶很容易会在嘴边挂上一圈白胡子。

    还跟小孩一样。尼普特看着他慌忙抽出纸巾擦嘴,心里这么想着,手在卡门脑袋上方略一停顿,还是拐了个弯,按在了椅背上。

    还像小孩子一样,但尼普特不得不承认,卡门早就不是个小孩子了。


    六

    尼普特一家的人都曾经与那些穿越帷幕而来的不可名状之物有所接触,但显然没有人像他这样深入过。

    他清楚自己的处境,也明白自己必须对被他拉来的卡门负责。

    但卡门明显不想让自己的安危成为压在别人身上的责任。尼普特叹气,他大概能猜到卡门在想什么,和当初接受他的邀请时一样,在这方面,卡门依旧不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

    又或者其实只是他太敏锐了。这就真的没办法解决了,智力跟身高一样,纯属天生,而且不可逆。虽然尼普特觉得自己现在很需要装傻。

    “你考虑太多了。”家里唯一已脱单人士尼克这么说道,“你需要想的只是你喜不喜欢他而已。”

    “话是这么说,但作为年长的一方,我总是要多考虑一点。”

    “但你考虑的这些对你们的关系没有影响,你们之后要面对的事,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都一定是你们一起面对——事到如今你已经不可能把他撇开了,被这些事绊住会让我怀疑你的情商。”

    说话还是这么直白,一点情面不留。从自立之后便很少被尼克这么教育的尼普特心里生出些怀念,端起马克杯,咖啡的热气从杯口漫出来,带着香醇的气味一同扑到面上。尼克倒是对咖啡没多大兴趣,他打开可乐罐的拉环,在嗤嗤的气泡声里向通往里间的门瞥去一眼。

    “你还在把他当孩子看。”尼克说。

    尼普特默然。他不是会给自己找借口的人,但这种惯性思维确实不是很容易扭过来。

    房间里卡门盯着电脑出神,耳机挂在脖子上,外面会客室的对话隐隐约约地传进他耳朵里。年龄是个无解的问题,如果卡门自己有得选,那他肯定会选择早出生几年。

    但他没有。他能做的只是不断提升自己,努力追到尼普特身边,可尼普特显然也不会停步不前。

    好吧,一个让无数学生痛恨的追逐问题。

    卡门推上了键盘。普通的追逐问题显然难不倒现在的他,一个计算程序的事罢了,可摆在他面前的问题并不能轻易量化。

    尼普特这个人很奇怪,他总能够拿出超乎旁人预料的本事。不可控,不可猜。这个人好烦。

    卡门明白自己心里的这点抱怨完全属于小孩子脾气,他现在最不想要的小孩子脾气。可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偷偷抱怨。

    这个人就是好烦!


    七

    不管过了多久,大学里的小年轻们总还是这么有精力。尼普特久违地在学校里漫步,手里的手机开着地图导航,目的地是卡门所在的教学楼。一路上的学生们望着他窃窃私语,尼普特记得他自己还上大学时也经常是这个状态,没办法,他好看。

    可惜好心情没能持续太久,在快到教学楼时尼普特被人拦了下来,拦住他的是个比他高了一大截的男生,尼普特目测了一下,大概能赶得上尼尔那么高。

    而后这个大男孩用着青涩的搭讪方式试图要到他的电话,张嘴喊的还是学弟。

    尼普特一时不知是该先疑惑自己怎么这么招基佬,还是疑惑身高对于年龄判断的影响怎么这么大。他一直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但是好看又不等于显小,年过三十的人了,上来被喊学弟未免太令人伤心了一点。

    “对不起,我男朋友会吃醋。”他熟练地打发掉这个眼神显然不怎么样的大学生,随即却又陷入沉思。在说出“男朋友”这个词的时候他几乎自然而然地把这个词和那位还在上课的孤僻小黑客联系到了一块儿,尼普特有些没辙地摸了摸鼻子,继而轻声叹息。

    没办法,尼普特想,这真的没办法了。毕竟他从不会欺骗自己。

    卡门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明显在憋笑,他看着郁闷地咬着吸管的尼普特,咳了两声,把笑意压下去。虽然不至于到被喊学弟的程度,但直观看上去,尼普特确实也不像已经三十的人。不得不说尼普特的长相确实是有这样的欺骗力,加上这人的性子多少沾点贪玩散漫,在看到他的真实证件以前,卡门也没想到过他们之间有这么令人头痛的年龄差距。

    “然后呢,”卡门饶有兴致地追问,“你怎么回复的?”

    “我说我男朋友会吃醋。”

    一个职业的欺诈师对情绪的管理能力毋庸置疑,尼普特说出这句话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好意思,但如果他的兄弟和妹妹在现场,大概会对他此刻故作镇静的表现报以嘘声。

    卡门握着饮料杯的手颤了一下。“男朋友?”他不确定自己问出这一句的时候,究竟是担忧多一点,还是期待更多一点。或许他甚至更期待一个居于两者之间的答案,至少不会刺激到他的心脏。

    “男朋友。”尼普特重复了一遍,顿了顿,又转头问他:“要不要当我男朋友?”

    卡门这次的回答远没有当初答应当他助手时那么快。他抿起嘴巴,空着的手抬起来,抓住挂在脖子上的耳机。他的心脏跳得很快,就算连熬几个通宵他也不会有这种感觉,躁动在全身蔓延,热度一直涌到指尖,可他又觉得十指冰凉发麻。他太紧张了,卡门明白,他太紧张了。

    “……当你哪个身份的男朋友?”他问,像当年回应当尼普特的助手的邀请一样,却又因为紧张气短而无法像当时那样报出尼普特现在比原先更多的身份。

    “我想我的身份不需要男朋友,”尼普特回答道,“只有我,尼普特本人,想要你做男朋友。”

    卡门终于迎上了他的目光,那双眼中蕴着自信之色,沉稳而冷静,又隐约透着些狡黠,闪闪发光,一如寻常那般。成年人的胸有成竹——在自己成年之前,卡门一直这样概括他的这种表情。尼普特显然早就知道他会如何作答。

    “好啊。”卡门听到自己这样回复,“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吃一下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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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着正经写尼卡尼就让尼普特好好帅,但是白总给的迫害机会真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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